“这个女人啊，太善良了！一般人丈夫变成这样，没一两年就走了，她坚持了16年啊……”得知我们要采访任春兰，黄坛镇张辽村党支部书记张振江带我们上山，他一边开着车，一边感慨道。上午九点多，天空有些阴郁，雨要下不下，车子一圈一圈地沿着盘山公路蜿蜒而上，仿佛没有尽头。      1.飞来横祸，重庆媳妇顶起全家一片天      车子开了近一个小时，才来到任春兰的家。不巧，任春兰去镇上拿药了，来回要近两个小时。      快到午时，突突突的农用三轮车声由远及近传来，是任春兰回来了。身材娇小单薄的她，利落地把车推进道地，驾轻就熟地一把把身材魁梧的丈夫抱下车，轻轻放在旁边准备好的电动轮椅上，转身去切了块瓜递给丈夫后，就开始忙着洗菜做饭。没有一声絮叨，利索地干着手边的活。      “2009年9月18日那天，弟媳妇打我电话，说大哥出事了。当时我脑子一片空白，到了医院一个劲乱闯，就觉得不管他是死是活，一定要见到人……”在这场车祸里，丈夫下半身瘫痪了，而丈夫的弟弟也没能救回来。说起当年的事，任春兰的语速慢了下来，双手不自觉地握在一起，声音带着一丝颤抖。“我们是2000年认识的，那时我在宁波打工，朋友介绍，2005年结的婚……”说起当年和丈夫的相识相知相爱，任春兰黝黑的瓜子脸上泛起了羞涩的笑。      结婚不到4年，一场车祸令原本算得上不错的家境毁于一旦。家中的顶梁柱倒了，积蓄也花光了，任春兰一边继续打工，一边照顾生活不能自理的丈夫。“那个时候我在厂里工作，特意租了离厂近的房子，方便随时回去看他，他裤子尿湿了，我给他换上干净的，再回去上班……”      后来，婆婆又生病了，任春兰干脆带着丈夫回到张辽村。从此，除了照顾瘫痪的丈夫，她还要照顾年迈的公公和重病的婆婆，还要下地干活、料理家务……有时候，这边刚刚给老公做完按摩复健，那边婆婆又需要她换衣换药，做完这些还要操持全家人的饭菜。但是在任春兰的操持下，全家人衣服永远干干净净，身上有一股阳光的味道……      婆婆最后安详体面地离开了。16年如一日，任春兰这个外来媳妇，用她瘦小的肩膀扛起了全家的一片天。      2.不离不弃，是深情更是彼此救赎      “没想过走，从来没想过放弃。他们都叫我走，我兄弟也来劝我走，说他都这个样子了，但我还是放不下他。”听着这话，丈夫宋辅千在一边红了眼眶，抹起了眼泪：“出事的时候想死的心都有了。我骂过她，也撵过她，但她就是不走……”宋辅千一边哽咽着说，一边伸手去推任春兰，但一旁的妻子只是微微笑着，好像这样的场景重复过太多次，她已经当成了夫妻间的玩闹。      原来，任春兰和宋辅千都是二婚。“离婚后我到宁波打工，遇到了他，他对我很好，从不对我说一句重话。我以前的生活挺难的，一个人离异在外打工，还带着个孩子，感觉是他救了我，还给了我一个家。所以我不会走的，也不想走。”说到宋辅千，任春兰的脸上瞬间有了光彩。      坐在轮椅上的宋辅千身材挺拔魁梧，皮肤黝黑但气色很好，看向妻子的眼神格外温柔，一点不像瘫痪16年的人。他们家有好几只狗，要么是别人家扔掉不要的，要么就是发现时已经奄奄一息的，宋辅千每次看到都会不忍心，然后带回家好好照顾。如今这几只田园犬正慵懒地匍匐在主人脚下，虽然有大有小，但各个皮毛锃亮，行动矫健。有时候任春兰出门，狗狗们也会像保镖一样跟在身边。      如果说宋辅千是任春兰的救赎，那任春兰又何尝不是宋辅千的救赎？      3.相濡以沫，把苦日子过成“田园牧歌”      如今，任春兰的女儿常常会带着孩子和东西来看望他们。这个重组的家庭充满阳光和温情，也让任春兰的女儿在温暖中长大成人，成家立业。“我女儿从来不会像别人一样劝我离开，她是懂我的，她说只要你们两个好就好了。”这让任春兰很欣慰。      “现在挺好的，平时种种田，种点吃的，高山上的东西，比下面的好。”任春兰说起现在的生活嘴边泛着笑意。两间不大的农房，一间做饭，一间住人，井井有条。屋外道地上搭了个简易凉棚，地上放了好几个竹篮，里面都是新鲜的瓜果蔬菜，道地外是几亩瓜田和菜地，不远处还传来鸡鸭的叫声。家中的田园犬时而依偎在男主人脚下，时而起身转悠一圈，时而警惕地打量栅栏外来往的路人……      岁月如歌，任春兰和宋辅千在这高山里过着几乎自给自足，不被外人打扰的生活。任春兰下地了，宋辅千坐着电动轮椅到山里转转；任春兰上山摘果子了，宋辅千坐着轮椅到自家田地附近看看。一旦任春兰要外出，比如去镇上买个东西、看个病，就一定会把丈夫带在身边，就像她说的，放心不下。      任春兰和宋辅千已近花甲之年，本以为会看到一对被生活的苦难压弯了腰，满脸沧桑的农民夫妻。但并不是，任春兰虽然话不多，但阳光利索，宋辅千虽然下半身瘫痪，但健朗乐观，他们彼此相视间，似乎有青春的光彩。是谁说命运之于任春兰就“苦不堪言”了？她依然把日子过成了田园牧歌。      下山的时候，天放晴了，正当七月，但山里的阳光只是暖暖的，山风带来丝丝沁人心脾的凉意，盘山公路依然蜿蜒不尽，但一路翠绿相伴，生机盎然。      来源：黄坛印记、今日宁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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